言心之語

※※※

餘波輕漾　覺得：好緊張啊……離見面還有幾個小時居然就醒了。
喵嗚喵嗚：喵喵好期待！（蹦跳）
千雪之歲：我們會準時到的。
隱形飯糰：漾漾要不要飯糰當認親禮？
千雪之歲：樓上的麻煩你自己吃就好。
隱形飯糰：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
餘波輕漾：越來越緊張了…我先去吃早餐、晚點見！
若葉：哇、大大們要去約會嗎？好想圍觀啊！
庭看聽：新粉表示自己也想圍觀（星星眼）
……… 

※※※

今天一早，黑髮少年一反平時放假都逼近十一點才會出現在餐桌前啃早餐的場景、快九點時就咬著蛋餅有些坐立不安地瞄著時間。

「褚漾漾，你有事？」那明顯不對勁的模樣是瞎了才沒看見，褚冥玥挑起眉，伸手狠戳了自家弟弟腦門一下。

「咳……」被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到自己噎了口食物，黑髮少年連忙抓過柳橙汁猛灌，半晌後才呼了口氣，眼神飄移：「我、我哪有事……」

「幹嘛心虛。」

「我沒心虛！」

「說不說？」瞇眼。

「……我今天要跟朋友出門。」一秒投降。

「跟朋友出去幹嘛心虛？」投來滿含鄙視意味的一眼，褚冥玥緩緩地勾起詭異笑容：「嗯、難道是女……？」

「女朋友？」一旁從頭聽到尾的白鈴慈也曖昧地笑著接話。

「不是！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打斷母親腦補得越來越多的畫面，黑髮少年有些哀怨地看了看自家看笑話的姊姊。

見少年那神情，褚冥玥就忍不住故意欺負他的衝動，「還是說其實是男朋友？」

「欸？我們家漾漾這麼前衛啊？」瞪大與女兒如出一轍的鳳眼，白鈴慈的反應很是不同於其他父母，「哪時帶回家給媽看看鑑定下？」

「……聽到兒子交男友這時的正常反應不是應該拿掃把還是菜刀把他趕出門嗎？」黑髮少年抽抽嘴角。

「你那是哪時代的復古觀念？」褚家母親對自家兒子表示不屑。

「電視都這樣演啊……」黑髮少年低頭碎碎念，然後在驚覺話題歪過頭後馬上反駁：「不對啦，今天要見的是第一次碰面的幾個網友！」

「是喔，幾點出門？回家吃晚餐嗎？」聽見只是朋友（正確來說是網友）白鈴慈興致缺缺地轉頭研究手上的食譜，嘴裡意思意思地詢問。

「我們約十點半碰面……晚餐應該會回家吃。」黑髮少年帶著滿頭黑線回答。老媽到底有沒有聽清楚他要去見誰啊？是網友耶、第一次見面的網友耶，好歹擔心一下啊！他真的是褚家親生兒子不是從垃圾桶撿來的對吧？

「老媽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你難得決定要出門就好好去玩吧。」白鈴慈看了滿臉哀傷的兒子一眼，彎腰拿著什麼東西時補了句：「記得別把自己弄進醫院就好。」

聽到前面原本有些感動的黑髮少年在白鈴慈補充完後立刻繼續灰暗又哀傷地啃著早餐——他也不願意老是送醫院啊……

優雅地交疊起雙腳，褚冥玥先是瞥了眼自家弟弟、又在看清白鈴慈手上正進行的工作後唇邊微微勾出幾不可見的弧度。

幾分鐘後，一個散發甜甜香氣的紙袋壓上他的腦袋，隨即是白鈴慈的聲音，「這個讓你拿去分朋友吃，忘了帶晚上就讓你吃垃圾。」

無言地過濾掉吃垃圾的威脅，黑髮少年聞味道就曉得紙袋中是白鈴慈擅長的手工小餅乾，忍不住傻傻地笑著：「謝謝媽。」

「謝什麼、別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賣了，媽相信你是單純不是單蠢知道嗎？」說完，那慈愛的手就擰上自家兒子耳朵。
……結果還是有聽進自己今天是去見網友的嘛。黑髮少年揉揉泛紅的耳朵。

「褚漾漾，你們約在哪？已經九點五十五了。」翻著雜誌，連頭都沒抬起來看鐘的褚冥玥很神奇地說著準確時間。

「啊、我們約在火車站附近等。」沒想到吃個早餐聊一下就花掉這麼多時間的黑髮少年胡亂灌完柳橙汁後立刻跳起身跑上樓整理出門用的包包。

收回視線，白鈴慈看著此刻很是悠哉的女兒，「小玥，妳看漾漾這樣沒問題吧？」

「沒事，媽不也說了那小子是單純不是單蠢嗎。」

「說是這樣……」白鈴慈還想說些什麼，那頭接近的啪噠啪噠腳步聲讓她停下未盡的話語，轉頭望著出現在廚房門口的兒子。

與白鈴慈對視幾秒，黑髮少年猶豫地抿了抿唇後開口，「老媽、老姊，我晚上有事跟你們說。」

「知道了，快滾。」
褚冥玥揮手示意，白鈴慈也點點頭，走回瓦斯爐邊繼續自己的工作。

「那我出門了。」

喀嗒！ 
……闔起雜誌，褚冥玥對著門的方向盯了半晌，「媽，今天漾漾的成績單會來，妳覺得如果——…」

※※※

十點十八分左右提早到了火車站，我捂著急促的心跳張望著試圖尋找可能的人，掌心的手機也都被我握出汗了。

在還差五分鐘、我正考慮要不要打給千冬歲他們時，手機就先一步響起了、嚇得差點沒讓我摔飛出去，結果接起後才喂了聲，手機裡與身後不遠處就同步傳來很大一聲：「『找到了是漾漾！』」

「欸？」一愣，我下意識地回過頭，然後在什麼都還沒看清楚的情況下我就先被迫接住撲來的嬌小身軀，而且還因為毫無心理準備差點往後倒——沒倒的原因是因為有人扶住我，「啊、謝謝。」

「不用客氣，漾漾。」貌似很熟悉的清亮嗓音如此說著，「喵喵，妳這樣會嚇到他的。」

仰起頭，金髮的少女吐吐舌，「對不起喔，喵喵看到漾漾太興奮了。」

「喵喵？」我反問。

「有！我就是本名米可蕥的喵喵喔。」少女很歡樂的舉起手笑得很可愛，翠綠眼眸盯著我猛瞧：「漾漾果然跟喵喵想得一樣可愛！」

有些回不過神地眨眨眼，我轉頭看那個扶住我的人，遲疑的開口：「……千冬歲？」

「初次見面，漾漾。」帶著黑粗框眼鏡遮住漂亮紫金眼的少年微微一笑，「我是千冬歲。」

「初、初次見面，你們好。」藉著千冬歲的手站穩後扶好喵喵，我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我是褚冥漾、你們口中的漾漾。」

「還有我……漾漾，我是萊恩。」
這句突然從近距離只有一步的一旁出現的話嚇得我往旁邊一歪差點又要摔跤，瞪大雙眼、我發現有個穿著皺巴巴衣物很不顯眼的人就站在千冬歲身邊但我剛才居然都沒發現！

「萊恩，你不要亂隱形嚇人。」千冬歲一瞪，警告性的一拳敲在萊恩肩上，「頭髮綁好。」

「我才沒有隱形……」據說是萊恩的人低聲反駁，隨手拿了條橡皮筋把蒼藍色的髮綁起，瞬間從路邊流浪漢變成個挺有型的少年——雖然衣服還是皺的，不過可以姑且當作是造型無視掉它。
「漾漾，我沒有隱形對不對？」

……不對，你有。抽抽嘴角，被這麼一嚇我突然發現自己的緊張感完全消失了，反而有種氣氛很輕鬆的感覺。

「漾漾你別管萊恩，他老是愛消失又不承認。」喵喵打擊完萊恩後蹦蹦跳跳的拉著我前進，「我們邊走邊聊～喵喵訂的那間店要走一段路喔！他們甜品很有名的。」

「我記得漾漾很喜歡甜食？」推了推眼鏡，千冬歲笑道：「正好喵喵喜歡做點心，以後在學校你會常吃到的。」

「欸、可是我不一定能考上啊！」

「漾漾沒問題的。」萊恩反駁，手上拿著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飯糰開始咬，見我盯著看，又從包裡掏出一個，「要吃嗎？限量蛋酥飯糰。」

「……不用了，你吃就好。」雖然之前就聽千冬歲說萊恩愛吃飯糰愛到很誇張的地步、而且也從他暱稱上看出來了，但我還真不知道這麼嚴重——千冬歲對他飯糰控的形容還真說對了。

萊恩聳聳肩，繼續咬。

「漾漾漾漾、我跟你說。」喵喵神祕地湊了過來眨眨翠綠大眼，「剛剛啊，千冬歲在你接起手機前就猜到是你了喔！」

「欸！」我驚訝地看著千冬歲，因為好奇所以也順著喵喵的意問：「怎麼猜出來的？」

「很簡單。」千冬歲眼鏡閃過一絲反光，他慢慢細數著：「年紀相近、看起來很緊張又左顧右盼像在找人，最重要的是——我看過你的照片。」

「等等！千冬歲為什麼看過漾漾照片？」喵喵抗議的大叫，手指指著千冬歲問出我也很想知道的疑惑，「喵喵也想看啊！」

「……喵喵，最後那句好像不是重點。」我無奈地道。

「是去找夏碎學長時順便看到的吧？」萊恩嚼著飯糰含糊不清地說。

「嗯，對。」千冬歲倒是點點頭很老實的就承認了，「我哥跟冰炎學長同班、那時他剛好在整理你的推薦資料，所以我看見了。」

「原來如此、好吧勉強接受你的解釋。」知道原因的喵喵打打一秒原諒了千冬歲，在轉頭看見我疑惑神情後便解釋：「千冬歲的哥哥就是幫回憶之間畫插圖的碎裂之夏喔！他跟漾漾家的繪者冰炎大人是同班同學。」

「這樣啊……別說冰炎大人是我家的啦，聽起來很怪。」

「怎麼會，很棒好不好。」喵喵嘟起嘴反駁，然後沒等到我繼續抗議，她就指著前方一間裝潢感覺很溫馨的簡餐店，「在那裡、我們快走！喵喵訂位的時間要到了！」

話落，她就直接一手勾我一手拉千冬歲、千冬歲又伸手去拖萊恩——…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衝了。

「喵喵等等我想妳沒必要那麼急啊——…」我忍不住喊，這種趕投胎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放棄吧漾漾，以後你會習慣的。」千冬歲以過來人的語氣如是說，然後萊恩也深有同感的點頭同意。


「米可蕥小姐訂的三加一位嗎？好的，這邊請。」服務生微笑地領我們到坐位。

「啊、千冬歲好詐！喵喵也要坐漾漾旁邊！」

「先搶先贏。」

「輸了……沒關係我離飯糰比較近。」

一陣混亂後等我們終於坐下、又閒聊會兒才開始點餐時，我突然有點理解喵喵如此興奮的原因了，五花八門的簡單料理不說，一旁冰櫃裡也擺滿了各種甜點……而且還是無限時吃到飽。

我可以不吃午餐嗎？

大概是我垂涎的太明顯，千冬歲給了我一記白眼後把我的腦袋外加視線給扳了回來，「給我先吃正餐。」

「乖乖吃正餐喔！」喵喵搖搖手指。

「吃正餐。」萊恩移動椅子擋住冰櫃的方向。

我只是想想而已也不行嗎、還有萊恩不要逼我說出你不綁頭毛就算遮住也沒用的事實！


解決掉午餐後，我們各自去取了自己想吃的點心回到座位上閒聊，順帶一提、點心裡也有萊恩鍾愛的飯糰。

話題東拉西扯的什麼都有，不過最多的還是關於出本跟寫文的話題，偶爾也會穿插些千冬歲他們在學校發生的趣事，我甚至還知道了關於那位大人的一些八卦，像是情人節收到的禮物多到他丟都丟不完都說不收了卻還是一堆一堆的來以致每到節日都會蹺課、還有他對於畫的古今中外知識豐富到連教授有時都會去找他探討之類的——以上來源皆出自千冬歲。

正當我聽的專注時，千冬歲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說了聲抱歉、看眼來電後接起，「哥，有事嗎？」

聽見千冬歲的稱呼後，喵喵轉過來偷偷對我說：「是夏碎學長喔。」

點頭表示理解，我將蛋糕上的草莓戳起塞進嘴裡抬頭後……很驚悚地發現千冬歲盯著我瞧，那目光詭異到我開始回想我究竟做了什麼壞事——我明明有吃午餐了——同時努力睜大雙眸回望他，希望自己看起來夠無辜。

「嗯，他在這……那夏碎哥知道怎麼走嗎？」被我這麼一望，千冬歲神情也微妙了，嘴角微勾像是想笑又像是無語到想抽，他別過臉繼續講手機，「好，待會兒見。」

「夏碎學長要來嗎？」喵喵歪著頭好奇問道。

「對，他說要拿個東西過來。」推了推眼鏡，千冬歲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攤開整個蓋到還望著他的我臉上，「漾漾，驚喜。」

「唉唷。」哀聲後我伸手抓下，「什麼驚喜？餐巾紙嗎？」

「恭喜你……」頓了頓，千冬歲勾起很是真心卻讓我越看越緊張的笑，幾秒後接了句：「考上Atlantis。」

「……啊？」愣。

「太好了，恭喜漾漾！」旁邊的喵喵第一個反應過來後直接抱緊我，「我們可以當同學了。」

萊恩沒說話，只是帶著淡淡的笑容力道有點大的拍拍我的肩。

「謝、謝謝。」眼眶跟臉蛋都有點發熱，我忍不住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等冷靜點後也開始有點好奇，「你們怎麼知道我考上了，成績單應該中午才寄到我家吧？」而且我人還在外面。

「因為學校寄出考取通知前會告知推薦書的提出者。」溫和的嗓音傳來，我回頭看去、一位長相讓我覺得很熟悉的紫髮青年就站在千冬歲身後將手搭在他肩上，「新出爐的褚學弟你好，我是藥師寺夏碎，千冬歲的哥哥。」

「夏碎學長好。」原來是千冬歲某次跟我提過的異母哥哥，話說回來難怪覺得眼熟！他們兄弟也太像了吧基因真是太神奇了！

「抱歉打擾你們聚會，我是來替冰炎送上賀禮的。」夏碎學長點點頭笑著如此表示，然後遞給我一個用精緻布料裹著的巴掌大禮物。

那位大人給的賀禮……「我、能現在看嗎？」

「當然。」

得到允許後，我小心翼翼地拆開固定著軟軟布料的緞帶、露出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張放在木製相框裡的小小精緻素描。
黑白畫面中的少年輕皺起眉頭盯著眼前公佈欄，抿著的唇似乎代表他有些煩惱……這、如果我沒猜錯這好像是我去面試那天啊啊啊——…
那位大人哪時看到我的！

旁邊紛紛湊過來的現任親友損友外加未來同學的幾人，紛紛「哦！」了很大一聲露出曖昧眼神，害我頓時個背脊都寒起來。

「你們……！」想說些什麼讓他們別再瞅著我瞧時，放在一旁的手機就傳來MP3的音樂鈴，來電顯示名稱上為：那位大人。

「漾漾接電話啊，沒關係的我們不在意。」喵喵晃晃腦袋，翠綠雙眸閃爍著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的興奮光芒。

猶豫一下，我還是接起手機了，壓低聲音回應：「喂？」

『褚。』初次聽見後一直覺得很好聽的磁性嗓音傳來，『你知道錄取名單出來了嗎？』

「知道。」點頭、垂眸看見那張被當作賀禮送來的素描後，臉頰微微熱了起來。

「漾漾，你臉紅了。」萊恩猛然開口。

「……！」

『你旁邊有人？』

「嗯，我今天跟喵喵他們出來玩。」揉揉臉頰，我白了眼那幾個偷笑得有點大聲的友人，「還有，我收到素描了、謝謝冰炎，原來你面試那天有看見我嗎？怎麼不叫住我。」最後，語句帶上抱怨意味。

那位大人停了幾秒，開口問：『……什麼素描？』

「你請夏碎學長拿給、夏碎學長？」我疑惑地望著突然壓下我手機的人。

「褚，這是秘密驚喜喔，不能說。」他笑瞇瞇地說道。

什麼？我一愣。

然後、下秒那邊立刻傳來像是我開了擴音一樣的暴吼：『藥師寺夏碎！你這傢伙為什麼會在那？！』

「哎呀哎呀。」夏碎學長狀似傷腦筋地低嘆，但臉上神情卻明顯帶著愉悅，「抱歉啊褚，手機借我一下好嗎？」

「啊、好，沒關係。」點頭，我將手機遞過去。

「謝謝。」
話落，夏碎學長就帶著燦爛到有點詭異的笑走到一邊去了。

※※※

「冰炎。」走到黑髮少年聽不清的位置後，夏碎才停下腳步，「是我。」

『解釋。』冷硬的兩個字被砸了過來。

「嗯——…你是想問素描呢還是我為什麼……跟褚出來？」

『你這傢伙性格真惡劣。』批判一句，冰炎直接問：『素描是怎麼回事？我不記得我有要你送賀禮給他。』

「不就是你之前上色彩學無視老師畫得很認真的那張嗎？」夏碎挑眉笑著反問。

『……所以？』

「所以你畫的那麼認真又老是東改西改盯著瞧直至完美、不送給人家不是很可惜？」

『多管閒事。』

「是是是、我雞婆，冰炎啊、你不會是忌妒我在這吧？」

『把手機還回去！』暴怒。


聳聳肩，夏碎又拿著手機走回去將它還給黑髮少年。
墨黑大眼看了看手機，拿回後並沒有馬上接聽，而是蓋住了話筒，不安的低聲詢問：「夏碎學長，這素描不是冰炎送的嗎？」

「是他送的。只是他那傢伙悶騷又不肯承認，本來他還要我別說是他畫的呢！」面色不改地扯完謊，夏碎拍拍明顯鬆口氣而且有些不好意思的黑髮少年。嗯，這孩子真像隻怕被拋棄的可愛小狗。

見黑髮少年重新接起手機，夏碎轉頭便對上自家弟弟狐疑的神情，於是故意對他眨了下單眼，好心情地看著他立刻耳朵紅紅的別過頭。


「冰炎，還在嗎？」黑髮少年試探的叫喚。

『我在。』說完這句話，冰炎靜了幾秒：『素描……喜歡嗎？』

「喜歡，只是變成畫中主角的感覺好奇怪、你也把我過度美化了。」習慣性地在不好意思時拉拉頰邊髮絲，黑髮少年又問了次稍早前也問過的疑惑，「你那天怎麼不叫我？」

『因為那迷路的畫面很好笑，就繼續看了。』

「……冰炎你很過分！我又沒去過。」什麼沒禮貌的回答啦！

『呵。』

正當黑髮少年又氣又窘時，冰炎突然低笑了聲，這聲笑讓他頓時當機，幾秒後忍不住結巴：「為、為什麼笑？」

『你好歹也是我學弟了，喊句學長聽聽？』

「欸？學長？」怎麼突然要他這麼叫？

『乖。』

「………」為什麼會有種被調戲的錯覺。

※※※
回到家後大概是四點多快五點，我有點迷惑地發現屋內居然一片漆黑。
老媽他們都不在嗎、我不記得他們有說要出門啊？
走到客廳將燈打開，發現桌上擺著一大一小的紙箱，同時小紙箱下還壓著兩張紙。
好奇的上前去翻看了下。
一張是老媽他們應該已經看完的Atlantis錄取通知，另一張——…是冥玥留的紙條。

【褚漾漾：你已經知道自己錄取了吧？恭喜啊笨弟弟，我知道你電腦該換了，討論後兩個紙盒大的是老爸跟老媽說要幫你買的桌電小的是我送的平板，它也有附簡易鍵盤，這兩樣都算是上大學的賀禮、你可以先研究，我跟老媽出門買菜了，老媽打算晚點為你煮大餐。
P.S到時敢沒吃完你就知道！　　 姊。】

看完紙條，我感動得想笑卻又有點想哭，腦中很多想法很多話轉來轉去混成一團，最後我小心地將紙條收進稍早前收到的素描相框裡。

《生活小記之一》＊已開始的改變
很多時候，
我都想著要是我不曾踏入寫作不曾認識那些親友現在的我到底會如何？
每天沉浸在永遠升級不了的遊戲中？
努力嘗試著出門卻又總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家？
嗯，我真的不知道。但我想我從來沒這麼慶幸過自己的選擇。
有關那些寫作的事與友人在思考過後，我稍稍告訴了家人，
他們雖好奇且訝異、可還是給予了我很大的自由與信任，放我自己去做。
說是：開心不後悔就好。
謝謝，我很開心也不後悔。
這是我露出別人眼中的傻笑後在心中迴盪的話語。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