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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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波輕漾　說：怎麼辦修好的舊稿跟新稿怎樣都打不開，重敲的話一定會趕不上印刷的……要窗了啦！ 

黑髮少年逃避現實似的龜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此時的他腦袋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本來稍早前他還很認真地坐在電腦前敲字打稿的。
而現在……因為他將稿子存檔後關掉做了一下其它事情、卻發現稿子再也打不開後，黑髮少年只錯愕幾秒就立刻打擊過大的跑去床上COS屍體再也不肯看電腦一眼了。

嗡…嗡嗡……嗡……
為了專注而被轉成靜音模式的手機在靜謐的室內傳來震動聲響，少年聽見了、但仍是毫無任何起身動作，他僅僅撇過了頭繼續無神地盯著窗外。

震動不知道停了幾次響了幾次，直到黑髮少年終於覺得或許不接不行、才在手機又有來電時看也不看地抓起接通，「喂？」

『……褚。』是個陌生的好聽男音。

「呃？」這稱呼讓黑髮少年卡了很大一下，他先是狐疑地將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立刻滿臉驚悚地從床上跳起直挺挺跪坐著，「冰、冰炎？！」

『現在才知道是我？』那頭的嗓音突然被壓低得有些危險，他冷冷地道：『怎麼不接電話？』

「我我我……」
他應該要老實說他不想接嗎？可是那位大人感覺很生氣耶……

『我你個頭！現在立刻上SK！』很直接的命令句。

「是！」黑髮少年反射性地回答完後便聽見切斷電話的嘟嘟聲……他呆呆的看了看手機，捂著自己心跳加速胸口喃喃自語：「那位大人好可怕喔……啊對、上線！」

只見黑髮少年努力地爬爬爬——爬到電腦桌前，看見那打不開的檔案又是一陣難過後，才接著開啟通訊軟體。

那位大人似乎等很久了，一見他上線立刻一句話砸了過來。
冰炎：稿子確定打不開？
漾漾：嗯，我已經嘗試很多次了……
冰炎：給我，我幫你看看。

眨眼，黑髮少年還在想有沒有看錯，那位立刻又很沒耐性地催促他。
冰炎：快點！

啊啊好兇真的好兇！覺得有種再晚一步說不定會被揍的錯覺，黑髮少年連忙找到檔案傳了過去。
冰炎：可以了，我打得開。
漾漾：欸、真的嗎？！
冰炎：嗯，我幫你存成新檔。

然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黑髮少年立刻嘗試打開新收到的檔案，等到確實開啟後他感動得幾乎要哭了。
漾漾：謝謝您冰炎大人您真是我的救星啊啊啊！
冰炎：剛剛還有個蠢蛋不接救星電話呢。

這句話被丟來後，黑髮少年忍不住一陣羞窘……
為什麼他覺得那位大人語氣看起來雖然涼涼的但似乎在記恨啊？
漾漾：大人我下次不敢了原諒我吧……（雙手合十）
冰炎：嗤、你最好別有下次，不然看我怎麼整治你。
漾漾：不會啦我保證！

能跟冰炎像朋友一樣聊天打鬧讓黑髮少年覺得像在作夢，但這次之後他真的確定自己確實與那位大人搭上線、也真的是親友了。

偶爾他們在線上碰到都會聊個幾句，不論是稿子啊抑或是生活中的瑣事能聊的都聊了，本來黑髮少年還以為冰炎是不會跟個網路上親友聊這些的人，所以看到他主動開啟話題時是真的覺得很驚訝。

然而在很久很久之後，黑髮少年才發現自己想的沒錯……冰炎的確不會主動聊這些，只是、他比較特別罷了。

※

決定出本後，稿子除了要校要修要改、還有新內容要趕外，其實最大的果然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吧……

揉揉酸澀的眼睛，再看看那卡了不只一、兩天的稿子，我決定先放著休息一下了，習慣性地將噗浪頁面打開閱讀自己河道上所追蹤的噗，確定有興趣的都看過後我就一次大絕掉、然後敲著鍵盤發出新噗。

餘波輕漾　說：好累、稿子途中休息一下……話說現在已經半夜一點多了，還有人在嗎？ 

等了一下，亮起來的卻不是剛剛發上去的噗、而是SK通訊。
冰炎：還沒準備休息？ 

看到這問話我愣了愣，幾秒後才動了手指。
漾漾：冰炎不也還沒睡嗎？已經很晚了。
冰炎：這是在頂嘴？膽子很大啊！
彷彿能看到那位大人挑起的眉與唇邊勾起的弧度，不知為何這想像立刻讓我抖了……
自從上次的事件後我感覺自己在他面前越來越渺小了。

漾漾：大人對不起小的不敢。……我剛剛是在敲稿啦！
冰炎：不是前天才看到你說完稿剩下校稿了嗎。

這邊他用的雖然看起來應該是問句、可結尾卻是句號，我知道這代表他本人非常肯定有看過所以我絕對不能打哈哈唬爛過去的意思。

漾漾：呃、因為想再敲一篇沒有收錄在專欄的文章給買書的大家看，簡單說大概就是我自作孽的決定這樣。
冰炎：是嗎。噗上那是你同學？

前後不連貫傳來的兩句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緒，不過看那位大人提到噗浪、所以我就把網頁開起來看了……老實說，一直很後悔如果那時當作沒看到那則回應就好了。

但這世界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帥氣阿政：嘿、好久不見了啊。我國中跟你同班的阿政啦，加你好友囉！
喵嗚喵嗚：欸？原來是漾漾的同學啊？
帥氣阿政：是啊，妳好、我是漾的好朋友，大家一起聊天吧。
果子狸：喔喔喔！漾大人的同學XDD感覺有八卦能聽～
帥氣阿政：我知道很多喔，想聽嗎？
果子狸：想！ 

阿政？是何政嗎？看到這個綽號我內心涼了起來。
什麼時候我跟他是好朋友了？實在是很想當作沒看見，可是通知欄上那醒目刺眼的紅卻不斷地提醒我，而且他也擅自跟噗上的親友們閒聊起來了，怎麼辦？

……我不想再跟他扯上關係，可是他都這樣跟其他人宣告了，不加好友不是很奇怪嗎？

垂眸，凝視著一旁小鏡中自己蒼白的臉龐、深吸了口氣，移動滑鼠點選——…好友確認。


冰炎：褚，還在？

SK跳出的視窗和音效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對了……還在跟那位大人聊天。強打起精神，我逼迫自己將視線轉離噗浪網頁，雖然有點逃避現實、但我暫時不曉得下一步該怎麼樣才好。

漾漾：我在，只是跑去噗上看了一下。
冰炎：所以是你同學？還想是哪個莫名其妙跑來加我好友的無聊傢伙。
漾漾：大人我之前也不小心加到你啊！（躺地陣亡狀）
冰炎：就說無所謂了！我也不是指你！再躺就踩扁你！（踐踏）
漾漾：大人你已經踩了（小聲）我同學亂加好友的事很抱歉……你別答應他。
冰炎：嗤，也沒打算答應。
漾漾：那就好……

停了下，我突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手指就這樣靜止在鍵盤上方。然而不知道是我想太多還是那位大人真的敏銳地察覺到些什麼，他主動轉開這個讓我心煩鬱悶的話題。

冰炎：褚，你大學指考成績出來了沒？

……呃啊！我也不喜歡這個話題。
漾漾：還沒，後天才出來。但我想成績應該好不到哪去吧。
冰炎：怎麼，你敢打混？看不出你這麼找死。
漾漾：才不是！是因為那天我食物中毒！

這裡我要解釋一下，跟我認識沒多久的這位大人會說我找死其實是因為我跟他提過家裡我的地位最低，然後家裡還有非常惹不起的兩個女人這樣。
接著以一般情況來說家人其實都會在乎考生成績，所以……嗯。
不過事實上家裡人都只求我別那哪天躺在路邊沒人發現就好。…——以上為老媽原話。

冰炎：考生食物中毒？
漾漾：就大會給的便當有問題……
冰炎：聽起來不是小事，但怎麼沒聽說？
漾漾：因為只有我拿到臭掉的便當。
冰炎：……
漾漾：……對不起。
冰炎：沒事因為自己笨道歉幹嘛，意思是你可能沒學校讀嗎？
漾漾：嗯…我想也不至於啦！

不管怎麼說，一定有「貴」族學校會願意收的，就是覺得讓家人多花錢有點煩心……
要不要跟老媽商量一下重考呢？但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扁一頓叫我別想太多然後立馬被丟出去自生自滅。
等我從胡思亂想中回神時，那位大人已經傳來新的一句話了。
冰炎：要不要試試獨招？我想你知道Atlantis吧。
漾漾：知道，我本來第一志願是這間。但他們不是沒在獨招嗎？

Atlantis是一間從國小到聯研都有的很特別的學校，裡頭的學生大都是直升，外頭的學生如果想讀必須在考過高到嚇人的成績門檻後繼續通過艱難的面試，而且面試的問題五花八門毫無準備方向、非常考驗臨場應變能力，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挑選學生的。

至於這麼難進的學校怎麼會成為我這個成績爛到可能沒學校讀的傢伙第一志願……只能說是我原本成績挺不錯的，但就是那個運氣非常不怎樣導致現在的後果。

冰炎：只要有內部推薦書就能破例，我手邊剛好能提供，如果你信任的話就把你的資料給我，我請人替你送出去。

推薦書？
我在電腦前忍不住將那句話看了一次又一次，不確定那位大人是不是在開玩笑，Atlantis居然可以靠關係進去？那不是很過分嗎、而且這樣也不曉得會不會給冰炎帶來麻煩。

像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沒等我回覆那位大人又發來新的訊息。

冰炎：怕麻煩就不會提了，何況推薦書只是幫你爭取機會，面試一樣得靠自己。還是，你不相信我？

呃、這種像詐騙集團拐人機密資料的錯覺是怎樣？不過別說我還真的連一點懷疑的感覺都沒有，下意識就覺得他應該是很不屑於騙人的個性……而且要拐人的話初識應該就會很積極地詢問閒聊一些隱私，但那位大人跟我閒聊就真的只是有空時才會聊天的閒聊。

漾漾：那……我需要準備什麼資料？

打上那句話之後幾十分鐘，我在那位大人的詢問與要求下將需要的資料整理好、交給了他。剩下的他就只是要我這兩天注意一下掛號，說是面試資料大概會馬上寄出。
聊完、那位大人只說要去忙就先道晚安了，轉頭看一眼時間，發現離上一次注意才過了快一個小時。
怎麼只是短短的時間卻感覺發生了好多事……真累。

《生活小記之一》＊信任
對建立於完全不曾見過面的基礎上，我給那位大人的信任高到自己都覺得驚訝。
一點原因的關係，除了幸運的他外我並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時常是躲在自己的小水池中，而寫作給了我不同的新世界，即使不比現實廣闊多少，但我珍惜幾位親友給與的歸屬與互動。
也許這是種脆弱的虛擬關係，然此刻的我願意相信、甚至充滿期待。


　　　　　　　　　　　　　　　　　　　　　　　　　 …待續。